一個月前接到香港表舅的電話留言,問說是否有收到他的mail,因為當時還沒申請ADSL,平常很少上網,想說到底有什麼天大的事情又發mail又打電話這麼急著聯絡.原來是他在月中想來拜訪他親愛的姪女.讓我突然感到溫暖了起來.
在短短的十天行程裏,去了三個國家六個城市,再最後的旅程,他千辛萬苦的從里昂做火車到巴黎機場再從機場想辦法到盧昂(因為行李太多加上沒有火車從里昂直達盧昂),只為了待短短的一天見我跟綠豆,想到這麼長的一段路,我再次的感動了起來.
在電話中,問到這次來歐洲是商務之旅或是觀光旅遊,他的回答很簡短:純粹觀光!
因為太久沒見,對他的印象仍停留在十幾年前,見面時突然陌生了起來,一時不知道要帶他去哪觀光.但這個問題在逛了第一個街廓看了第一家商店馬上就解答了.我感覺到這次的旅行並不是純粹觀光,其實比較像是純粹的商務之旅,連來見我們也在商務的範疇中.本來在腦中盤算的歷史與藝術之旅馬上取消(盧昂是個歷史與藝術小城).
在路上,我們聊著他的工作,我在腦中快速思考著要帶他到哪裡逛比較接近他的需求,最後我跳過著名的盧昂聖母院(印象派大師莫內曾在這教堂前創作出無數研究光線之名畫),快速穿過了觀光客必去古董街.唯一停留的是一般的家飾禮品店,我們研究著價錢與材質,開始做起了市場調查,我從沒在一天內這麼仔細的逛遍盧昂的每一家飾品店.
在逛街的同時,香港表舅開始試探性的問我這個過去式的設計師,是否對產品設計有興趣,反正在法國沒事,無聊可以幫他想想,設計一些產品.「恩…我想..可以吧!」我含糊地沒有自信地回答他.他開始看著架上的產品說著「這些在中國都可以做,這個我們有工廠可以做、那個我們也可以做…」從這刻開始我的時空突然從悠閒的法國被拉回了忙碌的亞洲,突然有一種被快速旋轉著以致無法呼吸的感覺.這狀況持續到了晚餐時刻,他開始問起了綠豆的工作,是否對銷售產品及國際貿易有興趣,這個話題對於我們兩個商業白痴,實在是沉重了點,在表明了我們的無知之後,他開始鼓勵起我們「It’s not easy, but it’s not difficult!」開始舉例說明法國與中國之間有多少的商機…我想我的表舅是真的想辦法要叫醒我這顆沉睡已久的腦袋,以致於錯過了末班回巴黎的火車(他將在隔天一早飛離法國),必須改搭隔天凌晨的火車.但他本著一路上的樂觀積極態度,一點也不覺得麻煩.回到家裡,本想說時間已晚,他應該也累了,但他依然聊著他的商業經,眼睛掃射房子的每個角落每個用品,述說著他的產品.直到隔天凌晨的火車站,在我和綠豆還是模模糊糊尚未清醒的情況下,他依然興致勃勃的拿著手機拍著禮品櫥窗上的商品.我驚訝的看著他,他回答我說：「我還有孩子要養阿!必須多賺點錢。」這句話我聽過另一個爸爸說過.我不知道賺錢是香港人的天性,或是身為爸爸的天性。但在這一刻我突然了解到原來站在我面前的不只是標準的香港人,更是一個賺錢機器。
這場強勁的表舅旋風持續了好幾天,一直到現在我和綠豆還在慢慢消化中,我想這是一場適時的旋風吧!不能在沉睡下去了…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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